文史钩沉：晚清乌鲁木齐都督金运昌轶事
引子
＃本文摘自《嘉山文史》第四辑(1987年12月)，作者胡伯文、卢克伦、姚奉书、尹少和，原标题《晚清乌鲁木齐都督金运昌轶事》
正文
我县津里乡新桥村，原有一处晚清官员墓葬，占地约十百方园，内有七座坟墓。墓前神道两侧，排列长长的石人、石马、石碑等，非常壮观。墓道前并有石柱楹联，上有：“功威塞北长城倚，名震神洲定国基”字句。后在“文革”期间，此墓葬不断遭到严重破坏，墓前石碑、翁仲等，陆续被毁。至1972年春，坟墓又被掘开，出土一些陪葬的珍贵物品及其他文物。此墓葬附近居民都称之为“金大人”墓，这位金大人，就是晚清光绪年间镇守西疆的乌鲁木齐都督金运昌。
据清史记载：金运层，字景亭，安徽省盱眙县人（津里旧属盱眙，1932年划归嘉山）。少孤，因遭匪乱流散，后经凤阳总兵部宝昌之母曹氏收为养子，从姓郭。成年时，入伍为守备，从宝昌征讨捻军，因屡立战功，由游击、总兵、晋升为提督，复原姓金氏。同治八年（1870），宝昌选派运昌代他率领部下调防绥德、与湘军刘锦棠部围攻金积堡回民军，后经辗转苦战，运昌奋不顾身，终于将回民军击溃，其首领陈林、马化隆先后率众归降。朝廷论功赏赐运昌黄马褂，驻缠金。次以平息甘肃回民军马胜福之乱，而晋封头品服，徙驻包头。光绪二年（1877），左宗棠派运昌西征，次年夏季，抵达乌鲁木齐，朝廷任命为乌鲁木齐都督，镇守西疆。时值久经战乱之后，生民凋敝。运昌兴修水利，建造桥梁、发展农业生产，均以已俸为之，并散发巨金赈济灾民，此皆秉承义母郭曹氏之命。李鸿章为其请于朝廷，特建坊予以表彰。光绪十一年（1886），运昌因病辞官归里，次年卒，抚邮如制，入祀卓胜军昭忠祠。其妾王氏、马氏、张氏，先后仰药殉节、均获旌表彰。
从以上史载可以看出，金运昌是在晚清同治年间，参加淮勇楚胜军总兵部郭宝昌部，与太平天国的盟军——捻军作战，因屡立战功，节节晋升。后又改编为卓胜军，配合曾国藩的湘军刘锦棠部，击溃马化隆、陈林所领导的回民军，并征服甘肃回民军首领马胜福，为清廷立下汗马功劳，因而晋封头品顶戴，赏赐黄马褂。光绪二年，受左宗棠之命，西征乌鲁木齐，后被任命为都督，镇守边疆。直至光绪十一年，因病辞官归里，次年逝世。清廷念其功绩，备加优邺，并旌表其殉节妻妾，在其故土津里，一体予以厚葬。从此，就有了津里的“金大人”墓。
至于金运昌幼时，是怎样为总兵郭宝昌之母曹氏收为养子的？关于这一点，附近民间，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段故事，今且附记于下。
金运昌幼时，原名金吾，父母早丧，家贫不能自给，只得以乞讨为生。他每天出门讨饭，总要经过一个学塾门口，看到里面满堂学子，都在咿咿唔唔的读书，心中很是羡慕，便停留在窗前听塾师讲课，久久不愿离去。天天如此，塾师很觉奇异，便问他为何不去讨饭，每天总是站在外面听讲？他说他一心想读书，只是命太苦，父母双亡，无依无靠，吃饭还要挨门乞讨，哪还有钱上学！塾师很受感动，便答后不收他学费，让他入塾读书。于是他每天讨罢饭，就来到塾内念书。他天生颖悟，加上昼夜苦读，不数年而学业大进。塾师见他每日以行乞为生，终非长久之计，便介细他到凤阳总兵郭宝昌部投军入伍，也许将来有个升腾之日。郭宝昌弟兄五人，他自己带着老四、老五在外面领兵打仗，在一次战争中，不幸郭五阵亡，宝昌的母亲曹氏最疼爱小儿子郭五。宝昌弟兄为不使母亲伤心，郭五阵亡之事，一直隐瞒着老人。
郭母多次叫大儿子把老五带回家来给她看看，宝昌都瞒着母亲说，五弟军务在身，没有时间回来。郭母因想念幼子，把眼睛都哭瞎了。一次，她对大儿子说，小五子再不回来，我也就不想再活了！宝昌无奈，只得答应把老五带回家来拜老娘。
宝昌回至营中，即与老四商量，究竟想什么办法，才能安慰老母？后经郭四提议：可否在营中找一个与五弟音容相似的人，冒名代替老五去见老母亲？宝昌也只得同意。于是就在全营物色，结果认为只有金吾，声貌酷似老五。便将情况向他说明，并教他一番应对之话，请他随宝昌回家安慰老母。
金吾刚到家见到郭母，便跪地喊道：“娘，儿小五回来了。郭母又惊又喜，连忙把金吾紧紧搂在怀里说：“为娘想儿，双眼都哭瞎了！”金吾说：“娘！这是不孝孩儿的过错，只因远征在外，军务繁忙，没能抽身回来看望您老人家，还望母亲恕罪。”郭母将金吾从头摸到脚，恰巧金吾左耳旁也有个小小的“栓马桩”她摸过以后，确认是小儿子回来无疑，更加放心。便对金吾说：“儿呀！可怜你媳妇多年空守闺房，常常为你落泪，还不赶快进去安慰安慰她吗！
金吾只得来到郭五媳妇房内，坐在桌前看书。夫人多次催他休息，金吾只是推说军务紧急，想多看一会兵书战策。天快亮时，夫人不觉起了疑心：她结婚之日，离家从军，多年未回。今日回来为何这样？忙从箱内取出一双郭五的布鞋说:“听说你要回来，特地为你赶制的，你穿上试试看。”谁知金吾脚小鞋大，很不合穿。夫人心想，他离家多年，脚不但未长，怎么反而缩了，其中必有原故。就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金吾吱吱唔唔，前言不法后语。郭五夫人历声追问他：你究竟是谁？竟敢来此冒空。正在此时，郭宝昌突然进来，双膝跪在弟媳面前说：“弟妹，我对不起你，这完全是我的过错。五弟他已阵亡了，为不使老母过分悲伤，万不得已，我与老四商量，才出此下策。恳求弟妹息怒，千万不能将真情告知老娘”。宝昌说罢，见天色已经微明，连忙拜别老母，只说军务紧急，不能就延，便带着金吾匆匆回营去了。
自此以后，金吾作为总兵郭宝昌之母曹氏的义子，更名郭运昌，在营中以守备任用。宝昌把他视为同胞手足，百般照顾，并提拔他领兵打仗，运昌智勇过人，屡立战功，由游击、总兵一直升至提督。此时郭母曹氏已在家乡病逝，运q昌征得长兄郭宝昌同意，将详情申奏朝廷批准复原姓金氏，仍名运昌，以后西征乌鲁木齐，提升都督，晋封头品服镇守西陲。光绪十一年（1886年）因病辞官归里，次年病逝，朝廷备加优卹(恤)，赐葬津里故土，就是后来的金大人墓。墓碑上原载有“敕封头品顶戴镇守乌鲁木齐都督金运昌”等字样，后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毁，碑文已无从辨认。因他幼年在读塾书时原名金吾，故附近居民，多称之为“金吾大人”。
（胡伯文、卢克伦、姚奉书、尹少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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